2019年6月17日，星期一，雨。

我曾怀疑过秦始皇“焚书坑儒”的真相：何以焚书？何以坑儒？

今日终于得解：他焚的是“以古非今”的书，坑的是孟子一派的儒，其实只有460人。

何以焚书？以古非今背后是不切实际，是批判，是不作为。这就像拿过去已经发生的过错惩罚现在的自己，意义何为？无积极意义。

何以坑儒？坑的是“法先王”孟子一派的儒，法为先，则权置之于何位？无位何以法，无法何以天下。逻辑错了，故不适于时代，不适于时代就意味着混乱，意味着矛盾，意味着争端。统一，做不到思想统一，则容易内乱。于是，以消灭思想载体的办法实现思想统一，这也就有了坑儒。

起因，在于“始皇置酒咸阳宫，大宴群臣，儒学博士淳于越对于当面肉麻吹捧秦始皇的仆射周青臣不以为然，并就分封、郡县问题向秦始皇提出了不同意见。”

丞相李斯抓住淳于越主张“师古”的言论大做文章，指斥读书人“不师今而学古，以非当世，惑乱黔首”，如不加以严禁，必将使“主势降乎上，党与成乎下”（《史记·秦始皇本纪》）。

表面看来，是个人之战，是价值观之战，其实质是“时局”之战，更是“人心”之战。

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真理至上，这不是关键，关键是掌握他们命运的王需要的是什么。王是唯一，是天下，是话语权，是决策者。

这也不是最关键的，最关键在于当时的“时局”动荡。王最担心的是自身的利益，自身的利益得不到保障，就意味着这一切与之无关。既然无关，那何必言谈？可事实是，与之有关，王有自己的决定权，王就是一切，那自然是以自身利益为主。

天下，何为天下？没有王的天下，就不是秦始皇的天下，那要这天下何用！故，若连自己的天下都不保，那要这书，要这儒何用？

当然，这是从秦始皇的角度出发。

从人性的角度出发，不是淳于越的观点有问题，不是，而是不符合人性。人心尚且不稳，这样的人尚且不知有多少，若不杀鸡儆猴，往后该如何自处？这是个大问题。

厚此薄彼不行，听之任之更不行，懂理，懂谁的理？若无个人，何谈天下？这是王的理。

注意，孔孟之辞注重仁义，其主张无分贵贱君民并耕，这显然是不合乎当时社会发展的现实。

与民同乐的前提是先得保障自身的王，才有了民，然后才是与民同乐。

若无分贵贱君民，则无法无天，无法无天，就意味着无权，无权则无为无所不为。而人性又是那么经不起考验的存在。见过光明的人，又怎么忍受漫漫黑暗？

这是秦始皇不允许出现的，这也是当时的时代不允许出现的，无为而治显然不适合刚刚结束战局的王道霸业。

但，这并没有完全解除这个隐患。一方面，哪里有压迫，哪里就有反抗；另一方面，真正的规律是永远不会被消灭，可以被消灭的就不是真正的规律；再者，人心叵测，人心所向。

真正使“百家争鸣”局面彻底消失的是汉武帝时期的“罢黜百家，独尊儒术”事件。

一个是强制性的，一个是时代的。独尊儒术，何以做到？

一方面前者做了铺垫，对思想本身产生了重大的冲突；另一方面，其积极意义被开发，符合时代需求。

这也就是告诉我们，顺我者昌逆我者亡，这里的我是“今天的时局”，是规律，是必然。何为道？顺势而为，因势利导，即为道。何为道，道不可说，道是万物，道是因果，道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。

秦始皇赢了，很多人会以为这是个人的力量，实质是这是历史的选择，人心的选择，文化和思想的选择，更是时代的选择，这就是道。

谢丹儒

2019年6月17日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