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庐江王李瑗是唐高祖李渊的从父兄子,李唐宗室成员,武德年间与李建成关系密切,是李建成的重要党羽。
对于李瑗,两唐书均有传,但是,记载不多,从而给了某些人口实,硬说李世民改史,销毁了李瑗的史料,抹杀了李瑗在武德年间的功劳。
实际上,李瑗在武德年间的经历,史书是有比较完整的记载的,只不过两唐书没有在其本传中进行汇总而已。下面我就根据相关史料记载,对李瑗的经历做一个简单的梳理。
一、李瑗其人
李瑗,是唐高祖李渊的从父兄子。由于是李唐宗室,因此,李唐建立后,李瑗也迅速飞黄腾达,先是被封为黄台公,进而在武德元年(618)被封为庐江(郡)王。
李瑗是个什么样的人呢?
对李瑗的能力,《旧唐书》给出的评价是,“瑗儒懦,非边将才”,意思是李瑗这个人很懦弱,不是领兵打仗的料。这个评价应该说是很中肯的,具体我们下面结合李瑗的实际经历进行详细分析。
对李瑗的人品,《册府元龟》卷272给出的评价是,“庐江王瑗,敦尚儒雅,为公子而励布衣之操”,据此看,李瑗这个人比较儒雅,不摆架子。有没有实证呢?正面的例子没有,反面的例子倒是有一个。据《旧唐书》王珪传记载,李瑗曾经看上了一个美女,于是就杀掉了她的丈夫,强行把她纳为姬妾,“庐江不道,贼杀其夫而纳其室”。李瑗干的这件事儿,可一点也不儒雅,非常的龌龊。综合分析,可能李瑗年轻的时候,“为公子”的时候,表现的儒雅一些,有些青年才俊的风范,等到后面掌握权力后,就暴露出不好的一面,逐渐油腻起来。
李瑗的人品我们姑且不论,李瑗能力具体如何,武德年间有什么样的表现?我们一起来看看。
二、安抚山南
据《资治通鉴》记载,武德元年(618)七月,“戊辰(二十五日),遣黄台公瑗安抚山南”。
所谓“山南”,指的是终南山以南,地域非常广阔,唐代的山南道,大致包括现在的陕西、四川、重庆、河南、湖北等省各一部。
李唐开国之时,为了能够尽快控制这片土地,李渊派出了多名大臣安抚山南。
(一)李孝恭
最早派出去的应该是李孝恭,早在义宁元年(617)十二月,李渊就派李孝恭安抚山南,“左光禄大夫李孝恭招慰山南”(《资治通鉴》)。这也是安抚山南的诸多大臣中,成绩最为突出的一个。李孝恭先是击败了盘踞在山南道东部一带的朱粲,然后,自金州向西进入巴蜀,所到之处,降附者达到30余州。应该说,李孝恭成绩很大,但是,安抚成功的区域位于山南道的西部,对于山南道的东部地区,暂时无暇顾及。
(二)郑元璹、马元规
为了更好的安抚山南道东部,李渊派出了第二批安抚大臣,义宁二年(618)二月,李渊派出郑元璹、马元规两位大臣安抚山南,两人各自负责安抚一定区域,据《资治通鉴》记载:
二月,己卯(初四日),唐王遣太常卿郑元璹将兵出商洛(商州),徇南阳(邓州),左领军府司马安陆马元规徇安陆(安州)及荆(荆州)、襄(襄州)。
据此看,郑元璹安抚商州和邓州,主要对付的是朱粲;马元规安抚安州、荆州、襄州,其中,安州和襄州,后来都是王世充的地盘,当时的立场应该也是倾向于东都越王杨侗政权的,而荆州则是萧铣的核心地盘。也就是说,郑元璹、马元规这两位安抚大臣,要对付朱粲、萧铣和隋朝的东都留守,我认为,摊子铺的有点大。
而且,这两位大臣中的郑元璹,还不是专门负责安抚山南,时不时会被李渊叫回去做点别的事情,例如,武德元年(618)九月,郑元璹就作为使者出使突厥,去结好始毕可汗。因此,这里面专门经营山南的只有马元规。
所以,从后来的实际情况来看,马元规基本放弃了对安州、荆州和襄州的经营,而是专心对付朱粲。
武德元年(618)五月,马元规在邓州冠军县击败朱粲,后又在六月成功劝降了隋朝南阳郡(邓州)守将吕子臧,但是,在十月间遭到了朱粲的反击,吕子臧、马元规先后战死。
为此,李渊不得不再次把郑元璹调过来,填补马元规战死后留下的缺口,“(十月)丙申(二十五日),朱粲寇淅州,遣太常卿郑元璹帅步骑一万击之。”
由于郑元璹、马元规两位大臣,主要在对付朱粲,没人顾得上萧铣,在此情况下,李渊在武德元年(618)七月派李瑗安抚山南,同时,还任命李瑗为信州总管,其意图非常清楚,应该就是想让李瑗对付萧铣。
(三)李瑗
武德元年(618)七月,黄台公李瑗奉命安抚山南,当年被任命为信州总管,“武德元年历信州总管”(《旧唐书》李瑗传)。
信州,后改称夔州,大致就是现在重庆奉节一带。从信州顺流而下,就可以进攻萧铣所在的荆州。
因此,李瑗出任信州总管,其任务显然是对付萧铣。
那么,李瑗的任务完成的如何呢?
二、李渊换将
在李瑗担任信州总管期间,在安抚山南方面有一些成绩,但是,李瑗未能完成压制萧铣的主要任务,恰恰相反,他还在一定程度上被萧铣给压制了。
(一)招抚杨士林
据《资治通鉴》记载,武德二年(619)正月己巳(二十九日):
(杨士林)帅汉东四郡遣使诣信州总管庐江王瑗请降,诏以为显州道行台。
杨士林本郡在淮安郡(显州,后改唐州),因为受不了朱粲在山南到处吃人、烧杀抢掠的行为,起兵进攻朱粲,在淮源将朱粲击败,朱粲率残部退守邓州菊潭县,后在闰二月向唐朝投降,但在四月又反叛唐朝,投奔了王世充。
杨士林在击败朱粲后,率领汉东四郡归附唐朝。所谓汉东四郡,肯定包括杨士林的本郡淮安郡(显州,后改唐州)、汉东郡(隋州),其余二郡不确。
杨士林归附唐朝,不直接向李渊上表请降,而是向李瑗请降,说明这很可能是李瑗安抚的结果。这也是李瑗在武德年间取得的为数不多的成绩之一。
但是,对于这一成绩,是值得进一步研究的。
杨士林归降后,唐朝授予了他非常高规格的待遇——显州道行台。行台,是唐朝初年在地方上设立的拥有相对独立的军政大权的机构。唐朝方面自己设立的行台,只有陕东道大行台、益州道(西南道)行台、襄州道(山南道)行台、东南道行台、山东道(河北道)行台(隶属于陕东道大行台)等少数几个,个个都是幅员辽阔、州县众多的大机构。而唐朝用于安抚地方势力而设立的、带有奖励性质的行台,只有两个,杜伏威的东南道行台和杨士林的显州道行台。
杜伏威,威震淮南,给他一个东南道行台并不为过。可杨士林不过是显州的一个土豪,他带来的不过区区四郡之地,诚然,杨士林的位置比较重要,他恰好处在王世充和萧铣之间,能起到隔断二者联系的作用,但即便如此,授予个总管、刺史足矣,在这么小的地方设置行台,着实过分了。
我们不妨对比一下,武德二年(619)闰二月,许绍带着黔安(黔州)、武陵(朗州)、澧阳(澧州)等郡来降,许绍同时还有与李渊同学的经历,即便如此,李渊也只是任命许绍为峡州刺史,赐爵安陆公。
那为什么杨士林能获得显州道行台这么高的规格呢?我个人认为,很有可能是李瑗在招抚杨士林的时候,给了杨士林显州道行台的许诺,考虑到杨士林的位置确实比较重要,李渊也只好兑现这个承诺。
从后来的实际情况来看,杨士林的显州道行台,完全没有发挥什么作用,杨士林自己本就首鼠两端,一边接受唐朝的官爵,另一边还同时与王世充和萧铣保持密切联系,“虽受唐官爵,而北结王世充,南通萧铣”(《资治通鉴》)。李渊对此非常生气,在武德三年(620)六月,命令庐江王李瑗和安抚使李弘敏讨伐杨士林,部队还未出发,杨士林就被其长史田瓒所杀,田瓒杀掉杨士林后,直接投降了王世充,被王世充任命为显州总管。后来,在李世民率军讨伐王世充后,田瓒迫于形势,才在武德三年(620)九月率部再次投降唐朝,被任命为显州总管,赐爵蔡国公。
(二)对阵萧铣
李瑗与萧铣对阵的情况,可以参考《旧唐书》李靖传。
据《旧唐书》李靖传记载:
时萧铣据荆州,遣靖安辑之。轻骑至金州,遇蛮贼数万,屯聚山谷。庐江王瑗讨之,数为所败。靖与瑗设谋击之,多所克获。既至峡州,阻萧铣,久不得进。高祖怒其迟留,阴敕峡州都督(总管)许绍斩之。绍惜其才,为之请命,于是获免。会开州蛮首冉肇则反,率众寇夔州,赵郡王孝恭与战,不利。靖率兵八百,袭破其营,后又要险设伏,临阵斩肇则,俘获五千余人。
李靖传主要记载了3件事:
1、李靖奉命协助李瑗对付萧铣,行至金州,遇到蛮贼数万,屯聚山谷。《新唐书》李靖传记录了蛮贼首领的名字叫邓世洛。李瑗多次出兵讨伐,均被击败,李靖到达后,为李瑗出谋划策,打败了蛮贼,并颇有斩获。
这是李瑗在武德年间取得的为数不多的成绩之二,是在李靖的大力协助下取得的。
2、李靖所部进至峡州,被萧铣阻挡,在很长时间内无法前进,唐高祖李渊对李靖逗留不进非常生气,暗地里命令峡州刺史许绍杀掉李靖,许绍爱惜李靖的才能,为李靖求情,李靖才幸免于难。
这一条值得详细说说,因为它涉及到李瑗在武德二年(619)被免去信州总管的原因。
当时的态势是,李唐的主力集中在信州(夔州),萧铣的主力集中在荆州,双方对阵。中间的峡州是双方对阵的前线。从李靖传的记载来看,当时,唐军在峡州被阻挡了很长的时间,无法取得进展。
而结合其他史料来看当时,唐军还不仅仅是没有进展这么简单,当时的形势对唐军还有点危险。
请大家看地图,在信州(夔州)以西,是开州、通州,开州有个蛮酋名叫冉肇则,在当地比较有实力,而且不与唐朝合作。萧铣看到了这个机会,派出其东平王萧阇提到开州,与冉肇则合作,从而在信州(夔州)唐军的背后打下了一颗钉子。冉肇则的战力不弱,曾在武德三年(620)二月攻陷通州,使得信州(夔州)唐军处于腹背受敌的不利局面。
萧铣则从荆州派军队进攻峡州,试图与开州的萧阇提、冉肇则前后夹击,攻克峡州、信州(夔州),打通进入巴蜀的通道。据《旧唐书》许绍传记载,“时萧铣遣其将杨道生围硖州,绍纵兵击破之。铣又遣其将陈普环乘大舰溯江入硖,与开州贼萧阇提规取巴蜀”。可见,萧铣为此出了两次兵,第一次派出杨道生围攻峡州,但被许绍击败,第二次派出陈普环率水师进入峡州,试图打通与开州萧阇提的联系,后来也被许绍挫败了。《资治通鉴》将此事记于武德二年(619)九月。
也就是说,在武德二年(619)间,李唐在与萧铣的对阵中,整体上处于腹背受敌的不利境地。一旦峡州和信州(夔州)有失,不但李唐对阵萧铣的前沿基地会被拔掉,而且会威胁到巴蜀的安全。正因为如此,唐高祖李渊才会生气。
当然,李渊在对待李唐宗亲方面,一向有护犊子的倾向,即我们李家人都是没问题的,是周围的人没辅佐好,或者周围的人给带坏了。武德二年(619)李元吉丢了并州,李渊归罪于宇文歆;武德七年(624)李建成策划杨文干事件,李渊流放了东宫官员王珪和韦挺;武德后期李世民一些行为让李渊不满,李渊认为是被某些“读书汉”给教坏了。这次对于庐江王李瑗也是一样,李渊认定是李靖的责任,让许绍杀掉李靖,而对于庐江王李瑗则没有实质性惩罚。实际上,李靖只是发挥辅佐的作用,李瑗才是信州(夔州)唐军的最高指挥官,理应对当地唐军一切成败负责。
不过呢,李渊护犊子归护犊子,他对李瑗能力的认识还是清醒的,就在武德二年(619),李渊任命李孝恭为信州总管,接替李瑗,“武德二年,授信州总管,承制拜假”(《旧唐书》李孝恭传)。李唐在山南道也迅速打开了新的局面。
3、消灭萧阇提、冉肇则
李孝恭接任信州总管之初,也存在经验不足的问题,武德三年(620)二月,冉肇则攻陷通州,三月,进一步入寇信州(夔州),李孝恭出兵作战失利。但是,李孝恭敢于放手使用李靖,而且其本人也善于学习,因此,很快就扭转了局面,先是由李靖率领800精兵,以突袭的方式,一举斩杀冉肇则,蛮贼群龙无首,迅速溃败,被俘5000余人,唐军乘胜反击,在三月己丑(二十六日)收复开州、通州。紧接着,李孝恭继续进攻萧铣部署在开州的东平王萧阇提,并将其斩杀。
至此,萧铣部署在信州(夔州)唐军背后的这颗钉子,终于被拔掉,唐军的后顾之忧得以消除。
此后,武德四年(621)唐军大举进攻萧铣,李瑗也参与其中,我在下一篇文章中再详细分析。
如对唐朝历史感兴趣,请关注我,继续深入讨论。
本文作者:详侃历史(今日头条)
原文链接:http://www.toutiao.com/a6696343690480189956/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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